价值医疗理论上可以简化为一个分子式:分子是医疗的疗效和患者的健康产出,分母是为此支付的总量成本。该数值越大,则价值越大。若想增加价值,一方面要想办法提高产出,另一方面就要降低成本。
前者涉及到医疗服务提供方,务求实现更有效的医疗服务、更大的患者满意度,更高的健康水平;后者则涉及到医疗服务接受方,以期降低医保基金与患者的负担。
价值医疗的理念源自美国,在中国倡导时间并不长,如今适逢深化医改,如何真正将价值医疗落实到位,成为亟待解决的难题。价值算式是一道考量微妙平衡的算式,难解,但必须解。
我国政府于2016年正式倡议“价值医疗”的医改战略。而国际上也指出 “价值医疗”将成为全球医疗卫生制度改革的核心。
价值医疗的通常定义,是指通过改革医疗服务提供体系,同时实现三个目标:更好的医疗服务、更高的健康水平,以及更加可负担的医疗成本。
在医改实践中,价值医疗旨在建立医疗服务和健康结果之间的有效联系,从而实现从服务量和盈利为目标,向以患者健康结果为目标的转换。
在国家政策层面上对价值医疗的已不止一次的进行了重申。从以疾病为中心向以健康为中心转变,从注重治已病向治未病转变,从依靠卫生健康系统向社会整体联动转变,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都体现出价值医疗的核心理念。
医改至今,我们政策的制定和执行都逐步地在往价值医疗方向迈进。对于服务提供方来讲,就是要去除那些不合理的、不合规的、无效的医疗服务。
如今公立医院运行效率看起来是很高的,这是从医生的工作强度来评判的,三分钟一个病人,不可谓效率不高。但是很多人看病都是一家一家医院的跑,跑了很多家医院,都治疗不好,这样来看就是没有效率且浪费资源。
另外我国药品费用支出占比一直居高不下,1990年时,卫生费用里面接近一半是药品费用;后经多年改革,至2017年药品费用支出仍占到34%。而欧洲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是20%,日本和韩国大概都在21%左右,药占比高就是低效率的显现。
价值医疗的第一步,就是做减法,将无效的、失效的、低效的一一革除,将更优质的、性价比更高的变为普通人可及的、“应得”的。去伪存真、去粗取精,剩下的自然是“有价值”的。
所谓“腾笼换鸟”,核心就是改善用药结构,为公立医院改革腾出空间。比如用治疗药替换辅助药,用创新药替换专利到期药,用医疗服务替换药品等。对于哪些药是没多少用处的,很容易辨识。但需要换进来什么药,就需要讨论。对于临床效果好的创新药要加速进医保,这样可以节省未来的医保开支。比如某些治疗病毒性肝炎的药物虽然贵,但疗效好,治一个少一个,患者治好了,对以后来说就是0支出,这是节省浪费的办法。
其次是患者价值,创新药为患者带来长期生存的希望和更高的生命质量;
再次是社会价值,如肿瘤免疫药服用频次较低,减少了患者的住院时长,大大减少了陪护成本;
最后是经济价值,创新药可以有效降低不良反应,从而减少了后续治疗费用。
另外作为医生,把药费降下来,把耗材费用降下来。同时,把诊疗服务费用提上来,可以让医生更专注于提升医疗服务能力。
价值医疗针对激励机制也要大刀阔斧的改革。现存的激励机制是多提供服务就有更多收入,而不是把健康结果做好多收入评判的标准,这个激励机制不对,很容易造成浪费。正向的激励机制——应该是医生以更低廉的资源消耗治好病,就应该得到更高的收入。以肿瘤治疗为例,虽然目前医疗卫生投入一直在提高,但肿瘤发病率并未下降。这是因为,肿瘤的预防和早期筛查工作长期不到位,致使肿瘤患者往往在中晚期才被发现,明明可以不用治疗,结果后面大量花费治疗费用,这也是一种浪费。
必须要改变重治疗、轻预防、高成本的传统医疗模式,建立预防为主和防治结合的激励机制与制度保障。从以治病为中心到以患者健康为中心转变。
价值医疗的另一种定义,是指以患者为中心的医疗。何为“以患者为中心”?
以患者为中心,就是以患者为中心点提供全流程的医疗服务。从病人预约挂号到诊断,从多科室联合诊疗到治愈出院,从患者教育到愈后的追踪与随诊,医院、患者与社区共同打造一个整体的健康管理方案。价值医疗的体现方式之一就是实现“病人不动医生动”。假设一下帮助理解,如果一个病人有点心痛去医院,传统的模式是,先去急诊,急诊让你去看心脏内科;心脏内科看完了,再让你再去看心脏外科。病人是楼上楼下的跑。而美国知名医疗机构克利夫兰医学中心是如何做的呢?心内、心外、影像都在一个区域,只要病人来到这个中心,所有的服务都能在这里实现。
以患者为中心,不仅体现在诊疗环节,也体现在患者满意度上。过去,我们找个好医生给治好病就行了。但现在,除了治好之外,患者对医院服务质量有要求,对医护人员的态度也有要求。所以,除了临床疗效之外,价值医疗的指针还包括就医环境安全度和患者体验。
从一个人的全生命周期来看,医疗对健康的作用只有8%,但是当一个人的年龄超过60岁以后,医疗服务因素的影响就超过了一半。当前,中国已步入老龄化社会,60岁以上的人群已占到总人口的18%,意味着每5个人里面就有1个老人。另一方面,全国医保基金的总收入增速已经低于总支出的增速。价值医疗推动同等医疗投入下患者获益最大化,将直接关系着每一个人的幸福感。